又到拾菌好時節(jié)(圖)
又到拾菌好時節(jié)
韋歡
每天清晨路過集貿市場,時不時看見有人提著竹藍在販賣野生菌,望著竹藍里那嬌翠欲滴的菌子不時散發(fā)出一陣陣的馨香和泥土獨特芬芳的熟悉味道時,我的心一剎那便飛回了童年在家鄉(xiāng)山坡里拾菌的快樂時光。
在我的記憶里,家鄉(xiāng)的山坡植被好,樹木繁茂,所以很適合菌子的生長。當田野滿壩的秧苗迎著充沛的雨水茁壯成長的時候,家鄉(xiāng)后面的山坡上便開始生長著各種各樣的天然菌子來,讒得讓大人及其小孩迫不及待的在每天天還未亮就上坡拾菌了。
我覺得,拾菌不但是一種樂趣,更重要的是能夠增添飯桌上一道美味的佳肴。而撿菌子的那種喜悅,就像是在林中漫步一樣,有的是輕松和愉快。濕漉漉的樹林里飄蕩著幾縷稀薄的霧氣,只見鳥叫,不見鳥飛。樹葉和松針鋪著的土地軟軟的,潮濕的地方長滿了苔蘚。野花爛漫,山蝴蝶圍著花兒飛來繞去,煞是好看。菌子寂寞呀,見人來了就和人玩捉迷藏。仔細找,它躲藏起來;轉過身,它又露出白凈的腦袋朝著你笑。撿菌,真的是樂趣多多。每逢不上學,在放牛的空隙,我們總會約上幾個要好的伙伴,提著藍子,拿著鐮刀,歡呼雀躍的在樹叢里尋找那一朵朵天然的菌子來。如果有誰突然拾到了一朵可以食用的“大腳菇”、“奶漿菌”、“青膛菇”、“馬屁包”什么的,興奮之情真是難以形容。由于對山坡地理位置烙記于心,什么地方適合生長什么菌子,我們總是如數(shù)家珍。所以在一邊放牛的同時,我們拾菌子幾乎都是滿載而歸。
“大腳菇”這種菌子很會選擇生長的地方。倘若在青杠林里找它,那是白費工夫,很難找到。只有在松樹林里,那兒才是它生長的沃土。在矮松樹的灌木中,特別是在有坡埂的地段,發(fā)現(xiàn)一朵,那么你就會有很大收獲。拔開樹叢,另外一朵肥嘟嘟的“大腳菇”就呈現(xiàn)在眼前。有時幾分鐘不到,就尋找到了十來朵,那個感覺美滋滋的,頗具誘惑的又促使你注視下一個目標。“大腳菇”比較“軋稱”,當拿回家一半供飯菜上的美餐外,一大半我們就用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把它裝好了,拿到鎮(zhèn)上去賣。然后用賣菌子的錢,歡天喜地的去油炸粑攤攤上買“油炸粑”或去賣涼粉攤上買涼粉吃。要么就將剩余的錢在趕集那天,痛痛快快的看上一場精彩的電影,那感覺最爽不過了。
菌類營養(yǎng)豐富,含有豐富的礦物質,是大自然賜給人類的至鮮之物。美食家李漁在《閑情偶寄》中說:“蕈之為物也,無根無蒂,忽然而生,蓋山川草木之氣,結而成形者也……”在所有的野生菌子當中,要數(shù)“奶漿菌”最為好吃。“奶漿菌”有兩種:一種叫白色的“奶漿菌”;另一種叫紅色的“奶漿菌”。紅色的“奶漿菌”沒有白色的“奶漿菌”味道好。我們稱它為“奶漿菌”,顧名思義,就是它身上有白色奶汁的東西。如果在采摘時一不小心碰到了它嫩嫩的皮膚,白色的奶汁就會順勢流下,很是粘手。在山坡上,陽光直接照射到的地方,“奶漿菌”最容易繁殖生長。陰暗的地方或者特別潮濕的地方是沒有它的。這種菌子長得不大,與黑色灰色的泥土相互輝映,倘若不是聚精會神尋找的話,很難發(fā)現(xiàn)它的蹤跡。
說到“馬屁包”,我不知道我們所謂的這種菌子在書本上正確的稱謂是什么。反正它一生長出來就渾然一體,形狀圓圓的,與饅頭類似,里面為黑色。當我還未滿四歲的兒子問及“馬屁包”是不是人們打馬到山坡上放時打了屁在地面上才有了它,我竟然無從回答和解釋?傊,“馬屁包”也是可以食用的菌子之一,采摘時以小為宜,大的就不好吃了。
然則采摘菌子最愜意、也最有意思的是撿“雞樅”。
雞樅,又叫雞腳菇、傘把菌、蟻樅等。據(jù)《南園漫錄》記載:“雞縱,茵類也。惟永昌所產(chǎn)為美,且多……”在我們興義乃至于黔西南州,大部分的地方仍然有它的蹤跡。這種菌子平時很難找到,所以導致物以稀為貴,在市場上價錢不菲。它多生于山野或田間地頭,剛生長出來時菌蓋呈圓錐形,顏色為黑褐色,黃色,白色,有一朵生長,也有成片的生。第一年如果在山野或田間地頭撿得了它,倘若不把“雞樅洞”撬穿的話,那么第二年它仍然還會在老地方生長出來。雞樅的氣味特別的濃,老遠就可以聞得到它散發(fā)出來的香氣。食用時味道也極美。曾清晰的記得有一年和家人上坡薅包谷時,在自家的包谷地里的一棵桐子樹下,居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三四朵。當時喜悅之情,難以言表。于是小心的用鋤頭把它挖了,拿回來洗凈,撕細,打湯放油,煮熟了,全家人那一頓吃得是一點不剩。就連飯桌上掉下的一丁點兒細絲絲,年小的妹妹也竟然用手也揀來吃了。吃完還鬧著媽媽再去撿些來吃,可見它的味道的確實在。
撿雞樅最難忘的還有一回。一次和伙伴們去割草,由于貪玩,大家就在山坡上的一快空地上打“雞兒棒”,輸?shù)木土P“絆絆腳”,以至于忘記了割草的時間。待天色慢慢的暗下來的時候,大家才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背篼是空的。沒辦法,在山上和伙伴們胡亂的割了一點,可仍然裝不滿原本看上去很小的背籮。大慨是人急“智”生的緣由罷,我們便砍了一些樹的椏把,叉在背篼上,然后再把割的草放在上面,心安理得的打道回府了。事情可想而知,后來我自然被犁田回來的老爹發(fā)現(xiàn)了此事,他用打牛的“牛哨鞭”想痛抽我一頓,罰我跪“家神板板”悔過,還好,在母親的掩護下,得以脫身,獨自一人跑到外面去躲。由于天色已晚,所以不敢跑遠,便偷偷的跑到離家不遠的小山堡去閑逛。無獨有偶,在一塊長滿松樹林的間歇之中,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。是雞樅的味道!我當時真是喜出望外,連忙順著那彌漫開來的香氣四下尋找,好家伙,幾十朵白白的雞樅就在我的眼皮底下,陣陣清香,沁人心脾。后來大著膽子跑回家,對家人說了,老爹用手電筒照著,小心翼翼的刨開土,挖了,回家用稱一稱,足足有兩斤多重!
又到拾菌好時節(jié)。好想趁個空隙,回回家,讓自己到家鄉(xiāng)的山坡上再瀟灑一次,拾拾菌子的無限樂趣。(韋歡 攝影報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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